anguis

“一条被迫站直的蛇”

一切热情源于未知。

有疑问看置顶。

【温周】伶仃

冥冥后续

不把这把刀磨出来捅人你们总觉得我是什么正常文手,总对我的文有着不切实际的想法

死心吧!be中的战斗机我这就开过来了!




01/


四季山庄重建好那天,温客行坐在上首,对来道贺的亲友举了举杯,道了一句同喜。

着青衫,执白扇,言笑晏晏,看起来再正常不过。

宴上有人说起天窗与毒蝎两败俱伤的事,温客行笑道:“这自然是有人使了计,挑了两家的联盟。武库打不开,盟友变仇敌。我听说那小晋王被毒成了残废?这算盘打的,可真是旷古烁今的亏。”

叶白衣手里的筷子用出残影,胳膊肘一捅旁边强颜欢笑的张成岭:“这小蠢货看起来挺正常的。”

张成岭怔愣半晌,仍有些孩子气的脸上似哭似笑。他抿了一口酒,淡淡道:“也许吧。”


温客行中途退席,推脱说自己不胜酒力,要回房歇息。景北渊道:“这人呐,年纪越大酒量越差。小成岭,还不服侍你师叔去。”

张成岭却笑不出来,手掌盖住眼睛,好一会儿才说:“七爷,我想我师父了。”


温客行也想他了。

这一年多来,他报了仇,正了名,从鬼蜮回到人间,做了四季山庄名正言顺的庄主,江湖上提起温客行这个名字,也想不起鬼主的名号了。

他奢求的,都得到了。

除了一个周子舒。


“阿絮……阿絮……”

四季山庄曾付之一炬,所有书画都焚成了灰。温客行屋子里挂着的几十幅画像,都是他自己循着记忆,一笔一笔勾勒出来的。

“阿絮……阿絮……”

他解开衣襟,露出遍布钉痕的胸膛。他熟练地起出一根三秋钉,在手里把玩片刻,换处地方又钉了进去。

“阿絮……阿絮……”

他想周子舒想得要发疯,只能靠着六颗钉子聊解相思。




02/


张成岭把这六颗钉子送到他手里的时候,在那一瞬间,温客行就疯了。

“师父说,这是那根簪子的回礼。”

簪子……

“他戴着簪子走的?”

张成岭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,把周子舒临走前说的话,一字不差地复述出来。

末了,他轻轻问:“师叔,我们怎么办?”

温客行敛了癫狂神色,手指摩挲着那六根钉子,似乎还能感觉到阿絮的体温。

他轻声道:“自然是听你师父的。阿絮予我的局,我怎能不接呢?”



周子舒用一根簪子就压住了温客行的疯。

温客行逼自己做一个人,想发疯的时候就给自己钉一根钉子,想阿絮的时候,也钉一根。

周子舒身上的六根三秋钉,被他反反复复地钉,反反复复地拔。他替周子舒收徒,替他授武教文,替他重振四季山庄。温客行活成了一个光明磊落的大侠,活成了他父母也想让他成为的样子。


“阿絮……阿絮……”

这一枚钉子钉在了左臂,他下手没个轻重,也不挑地方,直愣愣地就拍了进去,不知道碰到哪处倒霉的经脉血管,一时间血流如注,胳膊都抬不起来了。

“阿絮……阿絮……”

三秋钉我不会使,你回来教教我吧。


张成岭端着清水纱布和金疮药进来时,温客行脚边已经积起一滩小小的血洼。

“师叔!你怎么就弄成这样了!”

温客行眼珠转了转,看清来人是谁后,笑了笑:“是成岭啊。”

“有消息了吗?”

张成岭一边上药一边道:“我这里没有,七爷那里也没有信儿。”

“没有就好,没有就好。那么好的簪子,如果被人捡到了,肯定会拿来当掉的。”温客行喃喃,“阿絮他……肯定不知道在哪里躺着,晒太阳呢。”




03/


温客行一直守在四季山庄,几乎不下山,直到曹蔚宁飞鸽传书,说阿湘生了个丫头,请他来喝满月酒。

张成岭忙不迭回信,说会去的,一定会去的。他眼巴巴地瞅着温客行,说师叔,湘姐姐做娘了,我们去看看她吧。

温客行眼睛亮了亮,伸手比划了一下,说阿湘怎么就从小娃娃长那么大了。

“小丫头都当娘了,真好。”他目光虚虚落在床尾挂着的画像上,手指动了动,“阿絮,阿湘那个小妮子生了个女儿。都说女儿随爹,这可怎么好啊,曹蔚宁那个傻小子,除了眼光好,哪儿都不好。”

温客行那时候已经看不太清了,他自己心里有数,约摸是胡乱钉钉子的时候伤到了肝经。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凉,咳嗽止都止不住,估计肺经上也有几个窟窿。

他握着张成岭的手,说我们去吧,去看看吧。

再不去……恐怕就来不及了。


两人去时匆匆,归时缓缓。温客行精神极好,在马车上东扯西扯,一会儿说阿湘和曹蔚宁不靠谱,孩子的名字还得自己来取,一会儿又说芸儿骨相好,长大一定是个小美人,比她娘好看。

张成岭还嘴,说您这话当着湘姐姐面说去,看她跟不跟你吵嘴。

“我夸她女儿,她跟我吵什么嘴,高兴还来不及呢。”折扇并起来在当今五湖盟盟主的后脑勺上一敲,“等你当爹就清楚啦。”

张成岭撇撇嘴。

温客行又给了他一扇子,一撩帘子从车里出来,打了声呼哨,马车后跟着的一匹白马就打着响鼻跑到前边踹蹄子。温客行翻身上马一抖缰绳,留下一句我去散散心就没了影子。


一人一马跑了一大圈,直到身上的旧伤被颠得隐隐作痛才放慢速度,在林间小路慢慢踱起来。温客行也不牵缰,由着马儿乱走。

这片林子并不茂密,布局也奇怪,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长法,任性随意。还有一大片乱石林,寸草不生地围着两株枯树。

两棵树树龄都不短了,是被蛀空的。树枝纠缠不可分,树干黢黑,是被烧过的样子。

温客行眨眨眼,不可抑制地留下一行泪。

“阿絮……阿絮……”

他捂住胸口,那最要命的地方,钉着三颗钉子。




04/


温客行在人间苦熬八年,直到张成岭当上了武林盟主,穷尽整个江湖的力量,也没有找到那根流云簪的踪迹。

那根簪子就像周子舒一样,涓滴入海,了无痕。


乌溪接到张成岭求医的信时,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听了景北渊的话,只让阿伈莱带着东西上路。

寒冬腊月,四季山庄挂满了白幡。

张成岭接过白衣的时候,手抖得几乎握不住剑,悲痛到极致,连泪都没有了。

他通红着一双眼,咬牙切齿道:“七爷现在给我这个是什么意思?”

阿伈莱一板一眼地道:“七爷说,这是周庄主让他给你的。”

张成岭不甘心,又问:“那他可有我师父的消息?我师父剑不离手,如今……他可知道我师父,何时去的?”

阿伈莱道:“七爷说他什么都不知道。”


送走阿伈莱后,张成岭跪在灵前,三天三夜。

合棺前,他把白衣剑塞进温客行手里,怔怔道:“师叔,我没办法了,只能当作师父和你是同一天走的。师父留下的钉子,我没给你取出来,现在把白衣也给你,就当……就当是,你俩死同穴了吧。”


温客行至死都不知道,或者说他不敢知道,周子舒早就死在了离开白鹿崖后的第十五天,死在了他们重逢一年后的春光里。

他死前碾碎了那根簪子,一口一口,将那些碎玉嚼了,咽了。

最终融化在一场怪石林立的大火里。




05/


路塔在南疆小院里烧信。

“爹,这些信都要烧吗?”路塔随便扯了几张出来,“日期都差好多。”

景北渊道:“都烧了,一封也不要留。”

乌溪拎起一张问他:“那这张呢?”

那张信——甚至不能说是信,就是一张纸,当初和白衣剑一起放在景北渊的书桌上,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八个大字——给我徒弟,时间你定。

然后这个大巫的院子在这两年的时间里,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封匿名信,一共有十三封。

乌溪道:“不愧是周庄主,我竟然拿捏不准他的伤是什么时候耗尽他的生机的。”

景北渊哭笑不得:“就连我的人都查不出这些信是怎么来的,真是……好一个周子舒。”

他将那张纸扔进火盆:“子舒,你说的时间,便是现在吧。”



四季之主,天窗之首,亲自下场布局,便是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会有。

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他何日死。

便连祭奠也不必有了。


——这次是真的不会再有了的fin



啊埋的伏笔果然无人发现,还记得阿絮对蝎王说“四季庄的周子舒杀不了那么多人”么

这句话的意思是“四季庄的周子舒不行,但是天窗的周子舒可以”,言外之意,晋王早就对武林有觊觎之心,天窗研究了他们的武功路数,周子舒才能做到以一敌百。

一句话直接挑了毒蝎和天窗的联盟,武库又打不开,晋王的路,毒蝎的路,互相使绊子吧,谁也别想一帆风顺地走下去。


刀得狠吗,要不我再补一刀。

温客行骑马路过的那两棵枯树,是周子舒的埋骨地。


再补一刀

七爷瞒着张成岭,张成岭瞒着老温,明明心知肚明却一句话都不敢说的样子,像不像当初他们瞒着阿絮的模样


再补一刀

冥冥的意思,是躲不开的命中注定,阿絮注定要死于三秋钉,躲不开的


其实理论上讲,阿絮猜出来这是武库钥匙了,但是篇幅不够,主要是我没想多写他,而且也没地插句话,就这样吧

算是糖了,因为是他天天摸簪子摸出来的机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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