anguis

“一条被迫站直的蛇”

一切热情源于未知。

有疑问看置顶。

【温周】同谋/中


接下来向您走来的是——杀人抛尸满级选手、花式撕人教练、人体冰裂纹制造大师、非物质文化遗产血灯笼继承人温客行先生。

翻译:我在写没有了阿絮的老温。




中/归去来



“阿絮,我做了很长、很长的一个梦。”


温客行依稀记得,梦里的自己,是个疯子。

一个众人畏惧的疯子。


疯子杀尽了鬼谷,围剿鬼谷的所谓江湖正派也被他屠如猪狗。始作俑者被他撕掉了手脚,藏于幕后欲作渔翁的蝎主被他扭断了脖子。

尸骨做山鲜血为河,怨灵哭嚎笼罩了整个风崖山。

这一战折了半个武林,鬼谷方圆百里,鸟兽尽散,无边死寂。

江湖上都传,鬼主走火入魔,一夜白头,敌我不分见人便杀,已经疯了。

可这个疯子养好伤后,又像一个正常人一样,虽然居无定所,但也没再杀过一个人,除了一天发四个时辰的呆,根本看不出这人脑子不正常。

按理说鬼主现在孤家寡人,极好刺杀,可其他人似乎是被青竹岭一战骇破了胆,平日称兄道弟的江湖群雄,竟没有一个说要报仇雪恨的。


世人视我为恶鬼,我视天下为白骨。


就在所有人以为天下太平的时候,鬼主出手了。

疯子一路行至西北,晋州节度使府一夜俱丧无一活口,晋王的头被挂在天窗的大门外,做了个迎风招展的血灯笼。

天窗所有人被他夺了一手一眼,生死不明地倒在地上。杀到最后一人的时候,他迎着段鹏举惊恐的目光,无奈地笑了笑:“我没力气了。”

他手上的力气松掉几分,段鹏举喘息片刻,立刻一个拧身——

温客行手指一紧,咔嚓一声,段鹏举的右手立刻呈现出一种扭曲的形状。

竟是被硬生生捏碎了骨头。

温客行叹了口气,柔声道:“我说我没有力气了,你为什么不能体谅一下呢?”

“恶……鬼!”

“是啊,我一直都是鬼,是偷得人间两三年,又回到地狱的恶鬼。”

“你、你要杀便杀!”

温客行道:“我自然是来杀你的,可有个问题我想问你。”他轻轻一指段鹏举胸间的膻中穴,“周子舒这里的七窍三秋钉,是你打下去的么?”

“……不是膻中穴,是——”

温客行不耐烦打断道:“啰嗦,我几时问你是哪个穴位了。”指尖内劲一吐,段鹏举自膻中穴起,皮肤寸寸皲裂,细小的纹路蔓延开来。

段鹏举像是一个被摔碎又粘好的陶俑,全身都布满了发丝一样的裂纹。鲜血在缝隙里打转,过了许久,才一点一点淌了出来。

纤细的血线如溪流,逐渐汇聚成河、成江,最后变成一片汪洋。


光天化日,温客行从天窗踏血而出。他一身白衣被血浸透,衣摆坠着,血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掉。

天窗外早围了一圈张弓持盾的兵士,是节度使的亲兵,换言之,是晋王的人。

鬼主指着挂在上面的人头道:“你们的主子在那儿呢。”

骑在马上的统领怒道:“魔头受死!”

登时万箭齐发!

温客行随手拎起一具尸体掷了出去,趁着这个空档,脚下一动,踩了个奇异的步数,整个人像条鱼一样,从林立的盾牌中滑了出去。

一眨眼的功夫,这位杀人无数的恶鬼头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。统领气急败坏,大吼道:“给我搜城!”

晋州城一阵兵荒马乱,人人自危,却不知要捉拿的人犯早就顺着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坟出了城。


温客行与老天争命似的昼夜不停,终于在三日后站在了四季山庄的大门外。

曾经煊赫一时的四季庄只剩下一座荒芜的宅院,它的一切都随着最后一任庄主化成了飞灰,只留下了流云九宫步。

周子舒也只来得及教会一个流云九宫步。


温客行理了下衣服,郑重其事地走了进去。

院内杂草丛生,脚步声还惊动了卧在深处的青蛇。温客行一路分花拂柳地过去,觉得虽然没了人气,可植株肆意,倒也不失为另一种蓬勃。

他依着记忆里阿絮的描述,到了一间暗室。门上挂着一道九曲连环锁,温客行用了内劲一掰,门应声而开。

暗室燃着长明灯,温客行走到一处桌前,伸手在下面摸索片刻,找到一个不甚起眼的凸起,左三右四地拧了一遍。

随着最后一圈转完,屋子四周的墙壁缓缓移动,南边的墙裂出一扇窗,阳光打进来,直接照亮了离他最近的一幅画。

暗室里是四季庄历任庄主的画像,离他最近的那副,画着一个只露出半张脸的男人。

男人着一身沉靛长袍,右手背于身后,像是听到什么人喊他,便停下脚步,微微侧过头,唇边泛起一丝笑意。

“阿絮,我来了。”

他将画卷起来抱在怀里,又从墙上拔下来一盏烛火,绕去后院,找到了一棵枯死的槐树。

槐树巨大,本不应该死的,只可惜被虫子从里面蛀空,回天乏术,只能一点点熬断生机。

温客行呆呆地站了片刻,突然发出一声尖啸。那声音不似人声,十分尖锐,尾音带着钩子,钩出一段近乎撕裂的哑。

鸣声一出,沉寂许久的四季山庄瞬间热闹起来,蛇虫走避群鸟退散,几个呼吸的功夫,脚下连只蚂蚁都见不着了。

温客行这才脱力一般靠在树上,滑坐下来。他后腰被晋王的护卫撩了一剑,天窗也不全是废物,左肩被韩英砍了一刀,差点儿连胳膊都被削掉。他又披星戴月地赶路,一刻都没歇过,此时一停下来,眼前就层层叠叠地缠上黑影。

他缓了一会儿,将长明灯里的脂油烤化了,淋了自己一身。

“鬼谷、毒蝎、天窗,我都毁了。阿絮,我这就把四季山庄也带下去,你高不高兴?”

怀里揣着画像,胸口放着骨灰,温客行吹起火折子,点燃了自己的衣摆。

“阿絮,我这就跟你走。”


百年四季,付之一炬。



在梦里近乡情怯,温客行怎么都看不清那人的脸,只记住了一副蹁跹的蝴蝶骨。

而今时今日,此时此刻,他终于知道那个看不清面目的人,长什么模样。

清清冷冷,如松如竹。

是没有被七窍三秋钉钉住性命的阿絮。


周子舒的眼前着起一把大火。

温客行道:“我将自己烧作一捧灰,你我之间,就再也分不开了。”

周子舒应了一声,复又笑道:“也好,天地之大 ,你我自来去。”


——tbc


张成岭:还有人记得我也是四季山庄的人么


段鹏举那段我本来是想描述成冰裂纹瓷器的,但是一想到那张脸……咦惹算球。


那棵槐树,你们觉得像不像阿絮


啊我又创造了一个新的死法,心满意足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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